2009年12月30日,寧波發現清代道光年間記載我國民營信局史實的石碑,據悉,這是目前我國發現的年代最早的民信局實物。
原來,寧波市集郵家鄭揮老先生自從5年前發現了我國存世最早的民信局封后(貴報2004年2月26日—3月3日已作題為《寧波發現我國存世最早的民信局封——曹氏古封》的詳細報道),還很想進一步考證寧波也有我國最早的民信局,據《寧波郵志》記載,在清道光22年至光緒初年(1842——1880)寧波民信局進入鼎盛期;《奉化市志》則確切記載,道光元年(1821年)“大橋設全盛號信局”;但鄭老苦于一直沒能尋到實物(對近代史的研究應以實物為主,這是當今史學界的共識)。而國內目前對民信局肇始地點、肇始年代的研究,也因只見史志記載而缺乏實物依據,故史學家難以考證,諸說不一,明永樂說、清乾嘉說、清道咸說等眾說紛紜。
就在鄭老踏破鐵鞋無覓處時,忽有郵友告知,在寧波重點文保單位——天封塔的碑林里,有一塊記載著我國民營信局史實的清道光年間石碑。鄭老聞訊大喜過望,打的直奔天封塔塔院,終在天封塔下東側碑林中,找到了那塊從左側數起為第5塊、題為《信寓(即民信局)呈請禁止腳夫勒索幫費給示勒石告示碑》的古石碑。該碑高203厘米,寬78厘米,厚14厘米,圭首,石質粗糙,雖下截文字已有剝落,但字跡仍依稀可辨,碑上明確載明立碑的日期為“道光貳拾肆年叁月”,即1844年3月,這比鄭老發現、經考證為1854年寄遞的“曹氏古封”年代還要早上10年。
讀完連落款共11行字的碑文,80高齡的鄭老欣喜若狂直如同少年。在這塊額題“奉憲勒石永禁”六字的碑上,碑文分兩部分,第一部分詳細記載了清道光年間,寧波林春元等一向在甬江開辦的通裕信寓,在走遞甌閩蘇杭等郵路的必經之路(奉化)上,遭遇奉備(蔑稱,地痞之意)李章先和腳夫李啟云等敲詐勒索,“冒捏兜攬”、“勒索幫費”、“強收元寓招牌”,經鄞縣(當時的寧波)王知縣(立碑時當任的葉堃知縣的前任)公平斷案,林春元等“照舊走遞”,因知縣“曉諭”時常出示,今被風雨損壞,恐怕口說無憑,李啟云等“仍蹈前轍”,故特此“勒石永禁”。第二部分,即碑文的第二段,則記載了當任知縣葉堃的嚴令:“所有寧、紹寄赴甌、閩及甌、閩帶回寄往蘇、杭銀信,均歸林春元等走遞”、“不準兜攬遞送”,“自示之后,再敢阻撓爭執,一經訪聞,或被告發,定即從重究治,決不寬貸。各宜凜遵,毋違!”葉堃是一位以身殉職的好官,應該說他的吏治也是較嚴厲、果斷的。
從當時寧波已有數年郵路紛爭的史實來看,民信局的創辦應早在此糾紛前若干年,也就是在1844年之前。石碑的發現,證實了在我國五口通商和海關郵政開辦之前,寧波地區即已創辦起頗具規模的民營信局(私營郵局),這為我國民信局肇始于清代道光年間提供了歷史依據。
那么,這塊距今已有165年的珍貴石碑何以現在才“真龍現身”呢?正在開放式的天封塔塔院早鍛煉的大沙泥街居民史老伯告訴記者,這些石碑原來不在這里,是從近在咫尺的城隍廟遷移過來的,也許是作為我市標志性歷史建筑天封塔的點綴。因石碑年代久遠,歷經風雨侵蝕,有的字跡已十分模糊,甚至幾乎難辨字跡,碑上又全是古代文言文和繁體字,故除專業人士外,平時很少有游客觀看。
天一閣博物館副館長章國慶可謂寧波古石碑研究的權威,他陪同記者現場介紹說,現在天封塔塔院的石碑共有17塊,都是彰顯寧波文化彌足珍貴的遺存。這些石碑是數年前寧波城隍廟改造時在廂房等處發現的,碑大多高2米,寬1米,最大一塊高達2.5米,均為清朝中晚期所立。當時,文保部門將古碑集中堆放于城隍廟一側,沒想到由于堆放石碑的位置隱蔽,時常有不文明之人前來大小便,堆古碑處竟成了衛生死角。為此,四年前這批石碑被近距離移置天封塔下。今年上半年,文保部門又出資將古碑全部拓片,輸入電腦,準備整理出書,“這些古碑都是研究寧波民風、民俗以及法律文化的極好素材”。
因文保部門的研究角度與集郵家不同,故沒發覺此碑有考證民信局創始年代的特殊作用。但文保部門因人手不夠、請來幫助拓碑的省文保員姚光明老人,卻是個收藏愛好者,他在通讀了碑文后留了個心,在一次與收藏老友閑談時告知了此事,而該老友又恰與集郵家鄭老同為郵友,于是,這塊“寶”碑才“神龍露首”了。作者:南華 文章來源:人民網